°原著背景，忘羡早恋前提。
°少年叽梦到未来乱葬岗围剿。
°玻璃糖(？
°本篇字数:5269

五感似乎是被尘封已久，在闻到潮湿的空气里那一缕腥甜的血的气息后，蓝忘机手臂上兀的蹿上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
血腥味渐浓。五感逐渐舒缓过来，耳边风声狂野，如猛兽嘶吼，嚣张又跋扈。阴冷的风如篦，狠狠吹刮着残叶，脚迈一步，便听见枯叶碎裂的声音。蓝忘机缓缓睁开眼，只见周围是迷茫一片暗色，如不详雾气将人笼罩其中。枯黑老树张牙舞爪的挠天，将阳光的道路封死。隐约闻有鸦鸣，嘶哑如悲哀挽歌，昭示着即将发生未知未卜的将来之事。

这是哪？蓝忘机自问，却又不知。少年处在云深不知处时日多了些，未曾见过如此场景，当下心里不禁一紧，手搁置在了腰间避尘上。

此处阴气森森，黑暗无边，暗处敌意如潮水般侵袭来。显然不是他熟悉熟知的云深不知处静室。

分明前一秒，他还在藏书阁里和魏无羡对话着……

藏书阁。

申时，鸣钟以示时辰。处于山中，云深静谧无声，只余下钟鸣荡得悠远。传至耳畔，几分惬意几分禅意。天边如同染上了新娘子的胭脂，绯红余晖，与舒朗细小的星芒汇集一片。晚风徐徐如春日棉絮拂来，窗外玉兰香气乘风而入，阁内半掺檀香半杂芬芳。烛火颤动如舞，室内两人就着那光，提笔落字。

蓝忘机端端正正的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画，刚搁了笔，对面的魏无羡就歪歪斜斜的凑过来，倚在他肩膀上道:“蓝二哥哥，好字！”说着一只手不老实的伸过去，将眷抄好的纸塞进自己怀里。

蓝忘机去扶他，魏无羡正好顺势钻进人怀里，另一手玩着他落下的一缕头发，眼含笑意，道:“谢谢你啦蓝湛，多亏你帮我抄这要死人的家训，不然我的手可累断啦！”

蓝忘机无奈，只好托着那人如没骨头般的身子，道:“既然如此，那你少犯禁。”

魏无羡一个翻身脱了蓝忘机的怀抱，他溜至自己桌前，弯腰翻翻找找。只听似乎是一阵瓶瓶罐罐的碰撞声，随后魏无羡冒出头来，神秘兮兮的回到蓝忘机跟前。

“喏，天子笑！”魏无羡提了两壶溢着满满酒香的酒壶，眼里是促狭的笑意。“这不为了犒赏咱们蓝二公子，特地从山下捎了两壶酒来？”

蓝忘机皱眉道:“犯禁。”

魏无羡已不知犯了多少回禁，哪还在乎这一次。他一边扯了酒壶塞子，斟了一觥给蓝忘机，一边顾自捧了一壶道:“别这么固执嘛。来，给你。”

蓝忘机看向他，沉默半晌，最终还是接了过来。再深深瞥了魏无羡一眼后，举了杯一饮而尽。

魏无羡一手托脸，他望着蓝忘机，眼里星星点点的笑意浮沉。他笑道:“怎样？天子笑的味道果真……嗯？蓝湛？蓝湛！”戏谑满满的话道出了半句，却倏地打弯咽回了肚子里。

蓝忘机此刻伏在桌上，一动不动。

魏无羡看着睡倒的蓝忘机发了一会愣。倒在桌上那人面上依旧白皙俊秀，仅耳廓一轮微微泛粉。魏无羡戳戳蓝忘机的脸，确认这人已经睡着了。

一杯倒。魏无羡双手抱臂沉思，该怎么收拾案发现场以面对那古板老头。

蓝忘机终于记起他是被魏无羡灌醉的了。

但此刻他却身处异地，周围无一人。既不在云深不知处内，他又不可能忽然转移到另一地。那此刻他所见的，必然为幻象。

定是那酒所致。蓝忘机边想边悄然迈出一步，枯叶在脚底生了细碎声响，在空荡静谧的林中听得格外清楚。

他循着那血腥气，来至一山洞前。那洞漆黑幽森，传来阵阵让人悚然的寒气。蓝忘机心中不怯，按住避尘，入了洞中。

愈前进，森然血腥气愈重。尽管蓝忘机洁癖作怪，片刻难忍，他却只是皱皱眉，继续前行。那洞的尽头似乎有一抹微弱的冰蓝光芒，引着他进入。

最终，蓝忘机愕然着停在那蓝色光芒前。

蓝忘机所见之景，叫他自己都不愿相信。一人白衣如练被血污得斑驳，那人一手紧紧环住怀中一人，一手握住对方左手输送灵力。另一人一身黑衣，隐约看出被血浸透干涸的痕迹。他被蓝忘机搀扶着，眉头紧皱，双目紧闭，喘着粗气，俨然一副入魔的模样。

而那二人虽身量和面貌都有所改变，但蓝忘机还是能认出，这二人，即是十年后成年了的自己和魏无羡！

只是那二人一人专心渡着灵气，未将注意力转移半分至蓝忘机身上——不如说，他们看不到蓝忘机。此为梦境，蓝忘机此刻状态，任梦境里任何一人都看不见。

蓝忘机凝神盯了那二人半晌，才缓缓踱步过去，他安静坐在二人身旁。

“……魏婴！”那成年的蓝忘机开了口，竟与平日淡泊如水的语气截然不同，带了几分焦灼急切。

而他扶着的魏无羡一人是一副痛苦模样，胡言乱语着，神志不清。

蓝忘机紧攥着那人的手，缓缓渡送着灵力，可他自己也已是半耗尽灵力，每输送一分灵力，他自己也衰弱一分。

“魏婴，不要再继续下去了。”那蓝忘机再度沉声开了口。

魏无羡沉默半晌，空旷山洞里只余一人粗重呼吸声，宛如将死的重伤猛兽。忽然，魏无羡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迸出一个字来。

“滚……！”

那声音粗糙沙哑，语气狠恶，像是地狱恶灵夺命的哀嚎。在一旁的小蓝忘机听的，不由一怔。

魏无羡，一向不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。想着，蓝忘机就联想到云深不知处里那个插科打诨，爬树摸鱼的俏皮少年郎。再看看面前这个一身血污与戾气的人，完全对不上号。

而这边的蓝忘机毫不在意，一边输送着灵力一边又道:“……魏婴，你停手吧。”

魏无羡此刻意识不清，却也道:“滚。”隐约动了几下手，似乎是想挣开蓝忘机。

蓝忘机握紧了他的手，冰蓝的灵力如涓涓细水流入手脉。他道:“魏婴，和我回云深……”

“滚！”只见二人之间倏地爆发一团黑气，片刻后只听见一人猛烈的咳嗽声。待黑雾散去，蓝忘机一身带着血污的白衣又损了几分，但只瞥了一眼，他便又继续握住了魏无羡的手。

小蓝忘机在一旁看的怅然，心里泛起一阵酸涩。

云端上的蓝忘机放低了睥睨芸芸众生的姿态，想护着心尖上那一人。可那一人却只愿只身化作地狱邪神，与张牙舞爪的恶鬼共赴深渊。

若这是他和魏无羡的未来，他就只能看着，看着那人受着烈火煎熬，万箭穿心的痛楚，却又无能为力。

不要，他不愿这样。

蓝忘机闭上眼，努力想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个桀骜又顽劣的少年身影。

可那身影每每在快要拼凑出来之际，被倏地散开。如同倒映于湖面的圆月，投下一粒石子，瞬间便被荡得支离破碎。

“……蓝湛！”蓝忘机正凝神，忽的听见一声清脆俏皮，熟悉的很。于是他赶紧睁开眼。

入眼是一个缥缈的少年人形，正是魏无羡。这是少年模样的魏无羡，面上挂着朗然笑容，一身云梦紫衣，悠闲抱着臂。一切无异。

可蓝忘机分明看到他那手臂近乎透明，可以看到手臂后的石壁。

这少年魏无羡注意到了蓝忘机的目光，抬了抬手，笑道:“这个？蓝湛，不用多想，我不是什么孤魂野鬼。是那边那位气息奄奄，为了保命，将意识剥离出来形态化的。”

说着他又低头望望自己，沉思了半晌后不知对谁笑道:“没用了没用了，已经弱到只能形成少年状态了。”

蓝忘机隐隐记得，他在藏书阁里的古书上见过此术。修仙之人濒死之际，可将意识剥离出来，化作灵体，以保一命。此灵体可看见离奇万物，魂魄，妖怪，人，全都看得见，所以这小魏无羡看得见自己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。

可此为禁术，连蓝忘机看过后也赶紧丢了书，魂不守舍。魏无羡是如何习得？

蓝忘机面沉如水，他问道:“你是如何得知此禁术要领？”
魏无羡弯弯嘴角，道:“我如何不能习得？你可知此时的我，是天下人人喊打，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？”他说这话时，面色不改，语气却慢慢沉降下来，带了略惆怅的自嘲意味。

蓝忘机不知他指的何事，如实道:“……不明白。”

那魏无羡虽然是少年皮相，思想却是成年以后的思想。他哈哈一声，随后站起身，坐到蓝忘机身旁，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那面庞，半透明指尖却穿透而过，落了个空。

他像是想到了什么，一脸遗憾，摇摇头道:“你不知。”随后他深深望了一眼那边依旧狼狈的一黑一白二人。

“若是能再回云深不知处，我一定不会再去烦你，让你厌烦了。”魏无羡似乎是诚意满满道。

蓝忘机皱眉不语，他只知道，他身边的魏无羡虽然吵闹，却不让他厌烦。这边的魏无羡，定是与他所知道的，截然不同。

“你看在云深不知处受教养时，你那么讨厌我，都不肯跟我说话。”魏无羡也不顾蓝忘机是否在听，自顾自道，“不过后来我走了，你是不是心里很舍不得？哈哈哈哈。”

蓝忘机不知魏无羡所云，却也没开口打断他。

“还是莲花坞好，悠闲自在。有江澄，有师姐，有人一起射纸鸢……”魏无羡说着说着，面上浮了一层柔和的光。他笑容浅浅，像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倏地触动，或者是回忆里最甜的那段被忽然唤醒。

“就是后来有讨厌的温狗作怪。”魏无羡忽然抑了声，话锋一转，“哈哈，我怎么才想到，这时的你还在云深不知处当正经小古板呢，怎么会知道这些事。”

此刻的蓝忘机所处的，是平静安好的云深不知处。后来的血与恶，与这时的他无关。

他还未尝尽剧毒般的苦难，还未看遍苍凉的世态。

魏无羡觉得，这些后来之事，还是不让他知道才好。

气氛陡然沉闷下来，回归平静。魏无羡静静凝视着蓝忘机出神的脸，不置一词。蓝忘机视线落在一旁二人身上。那成年的蓝忘机目光里如同燃了两束火，焦灼急切。而那成年的魏无羡也只是紧锁了眉头，呼吸粗缓，嘶哑低声呢喃着。

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兽。蓝忘机心想。他手里揉捏着衣角边，沉默片刻，道:“我想知道，将来的事。”

那魏无羡虽然是少年皮囊，确是成年人的心态。闻言他微微一愕，随即道:“好吧，也并非不可。”

蓝忘机望向他，看见他的身体越发接近透明，单薄如蝉翼一般。魏无羡不深在意的笑了笑，整理了一番思绪，缓缓开口，将后来的事一一叙述而来。

他语气单调而又平稳，如一湾浅浅的溪缓缓流淌，不疾不徐。他将后来的苦难全都杂糅为一个错综复杂的故事，像是一张网，织满了各种风格迥异的锦缎。

他面色淡泊，没什么表情。甚至让他生了一种，他讲的不是自己的故事，而是别人的故事的错觉。

魏无羡，你是经历了何种苦难，才得以淡然至此？

恍惚间蓝忘机竟又想到那个云深不知处里跳脱活跃的魏无羡了。

尽管是同一种样貌，同一段身量，确是不同神态。二人之影，在眼前晃荡，竟重叠不了。

“……你看，现在不是百家来围剿我，成年后的你为了我而和蓝家长辈对峙呢。”忽然，魏无羡一笑，目光飘落至前方。

只见簇簇明火跳跃，如鬼魅般舞动。持着火把的，正是蓝家众人。以蓝启仁为首，皆是怒色满面，怒视那二人。

蓝启仁目眦欲裂，厉声道:“忘机！速速把这魔头交给我们，随我们回云深不知处！”他一开口，身后的人也纷纷附和。

蓝忘机沉默不语，安静凝视着魏无羡受着梦魇折磨的脸，轻轻抬手抚了抚。片刻，他提了腰间避尘，站起身，目光直对着蓝启仁。

只听清清冷冷的一字入耳，音量不大，却宛如平地惊雷，在耳畔炸响:

“不。”

蓝家众人皆是一惊，随后怒起，道:“那就休怪我等不留情面！”

耳边传来灵剑碰撞击打之声，这头的小蓝忘机未曾见过自己如此忤逆长辈的时候，只能默默转了头，不再去看。

“蓝湛，”那快逐渐消失的魏无羡忽然道，“你特别好。”
他视线落在不远处那道血污斑斑的白色身影上，目光沉沉，掩了昔日里璀璨的少年恣意光芒。

蓝忘机心里明白，这话他并非对自己而说，却还是小声应道:“嗯。”

洞的那头兵戈相见，而这边却是另一种气氛。魏无羡突然笑出声，走到蓝忘机身前，踮起脚摸摸他的头。
两个少年身量相近，此举未免太过诡异，但蓝忘机只是微微一愣，并未多言。

“蓝湛，你特别好，特别好……”魏无羡道，“从前的事，有些是我不对。我觉得你这个小古板好玩，才去逗你。”

“现在回想一下，少年时光真是美好啊。”他忽然怅然道，“以前，江澄还愿意和我玩，现在，江澄这个不孝子，都和我断绝关系了！”他似乎是可以想将语言说的生动活泼一些，却无济于事。

魏无羡笑了一声，随后道:“反正和现在的你说这些，你定是记不得的。未来，我该修鬼道还是得修，该被围剿还是会被围剿。”

“命运不可逆，不可篡改。”魏无羡忽的郑重起来，“由我去吧。”

蓝忘机哑然，想说些什么却又感觉无能为力，最后只得生硬的吐出一句话:“不会忘的。”

耳边的打斗声愈加浩大，甚至杂了几声痛苦的呻吟与粗重的喘息。

蓝忘机望去，那一袭黑衣斑驳的人依然倚在石壁边，一人白衣被染得血红，却仍强撑着，为那人独自面对狂风骤雨。

出于什么，要做到如此地步？

蓝忘机不明白。此刻的他，与魏无羡是岁月安好，平静无波澜，无法体会后来的腥风血雨。

那魏无羡身上浮了星星点点的磷粉，在黑暗里聚了一簇微弱的光。蓝忘机一怔，道:“你要走了吗？”

魏无羡轻轻凑过来，和他咫尺之间。

“和我对魏婴说句，好好待你。”

他声音缥缈，如远在天边。蓝忘机只觉得额头被什么人一弹，陡然一阵细小的疼痛感，随后耳边穿来一声:“是你该梦醒啦，蓝湛。”

“不……”他伸手奋力一抓，却扑空。

而后是无尽的黑暗，与喧嚣万物隔绝了的寂静。

恍惚间他仿佛又听得一句:
蓝湛，日后再见。

蓝忘机陡然睁眼，惊醒。他呼吸粗重，脑袋里嗡嗡作响，疼成一片。

“蓝湛！”一人惊呼，随后卷着一阵掺着酒气的风扑进他怀里。“终于醒了！吓死我了！下次再也不给你喝酒了！”

蓝忘机低头看去，那一身紫衣的，正是魏无羡。

“我睡了多久？”蓝忘机问道。

魏无羡答:“半个时辰。”

蓝忘机只觉得头疼欲裂。他隐约记得，他做了个悠长的梦，可他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。

梦里是斑驳的血污与嘶哑的呻吟，冰蓝的剑芒与影影绰绰的人影。

还有一人道:“蓝湛，你特别好。”

心脏剧烈跳动，他心中隐约有份不安。魏无羡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，问道:“蓝湛，你怎么了？喝酒喝的头晕？”
“并无。”

蓝忘机望向窗外，只看一轮皎月当空，却倏地被层层叠叠的厚实云朵覆盖。他垂下眼睫，耳边依然是潮水般的千万人声作响。

“要下雨了。”

—END—

没脑子的碎碎念:

似乎是写了很长时间的一篇玻璃糖……最近难产，低产(。)

期间因为个人原因磨蹭了很久，对心理的用词斟酌了很长时间，以至于一度瓶颈orz可能和三次的琐事有关，最近产出很难orz

文写的有些意识流了，有的地方不太考究还请见谅(土下座)

想写的是少年忘羡早恋前提，羡灌醉了少年叽，少年叽梦到了未来之事的故事。这边一个小私设，少年叽醉酒是一杯倒，醒来只会忘记做过的梦和头疼~

想看处于安世之中和羡羡早恋的少年蓝忘机，看到未来的痛苦，磨难，会是怎样的心理。他提前得到了未来应有的东西，生活安乐。突然被告知未来的种种，比如心尖人的濒死，又会怎样呢……

梦里的少年羡是成年羡的意识体。虽然是少年形态思想和语句却很老成，感觉很好玩hhh(。

最后是梦醒，蓝忘机在梦中说着要记得这一切，最后还是忘记了。他心中只有一份惴惴不安吊在那，却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。

感觉好像有点黑……

最近好像和小甜饼脱轨了(。

好了废话结束，感谢愿意听我瞎几把胡说的你orz